◇南岸

《論語·子罕篇》：“夫子循循然善誘人，博我以文，約我以禮，欲罷不能。”

作家劉震云用《我叫劉躍進》一書，博取了我的閱讀快感，讓我欲罷不能！也就是說，《我叫劉躍進》，只想一口氣讀完，而不想換第二口氣！

2005年之前的10年，我幾乎沒好好讀過一本書。家里窮，一心只想著掙錢。直到2005年我買了一本《我叫劉躍進》之后，這種狀況戛然而止。那年夏天，一個夜晚，在杭州九堡鎮街邊一個賣舊書的地攤上，看到一本很新的書，《我叫劉躍進》。翻開內頁，隨便讀了一下，立馬被故事情節吸引了。現在已經忘記了當時的情景，只記得是花5塊錢買的。想想10年沒買過一本書了，我發出一聲輕嘆。

雖說買的是一本舊書，但有九成新。一直到如今，這本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的《我叫劉躍進》，我還放著，在老家書房“清潁南岸齋”的書柜里。那天晚上，書買回來之后，在勝稼村的出租房里，一夜、一口氣讀完了。從此，我記住了劉震云。只要劉震云一出新書，我一定得馬上買回來。這就是一本書的效應，這就是《我叫劉躍進》的魅力。

2005年，從地攤上買回《我叫劉躍進》，到如今已十多個年頭了。十多年之后的今天，突然想再讀讀《我叫劉躍進》，可是書在老家，枕邊沒有。于是毫不猶豫從網上又買了一本典藏版。

你說這本書好不好？！

劉躍進是個廚子，他丟了一個包；在找包的過程中，又撿了一個包；包里的秘密，牽涉到上層社會的幾條人命，許多人又開始找劉躍進。猶如一只羊，無意中闖入狼群，由于它的到來，世界變得不可掌控。

劉震云用異常冷靜的口氣，在講述這個玩笑。也許他把你講哭了，但你轉念一想，又“撲哧”笑了。過后想起，又笑了。

知道為什么笑嗎？

昨晚在喬司街上買了瓶冰鎮可樂，新口味的，青檸味，沒喝過，想嘗嘗。買了就搗到電瓶車前面那個杯座里。路上騎得快，連過幾道減速帶，車子顛簸得厲害，新買的可樂連蓋還沒擰開呢，丟了。等發現已經晚了。可樂不得喝，心里急了。再買一瓶。這次拿在手上，不松手，看你還丟？正發狠呢，不小心騎電瓶車摔倒了，手里的可樂脫了手，“啪”一聲摔到遠處地上。一個撿破爛的上去擒住可樂，揚長而去。這一下，更急了。

《我叫劉躍進》，就是這瓶新口味的可樂。

2017年7月1日，劉震云到北大演講。中間講到：“我有個舅舅，是個木匠，小時候得過天花，臉上有麻子，大家叫他劉麻子。劉麻子做的箱子柜在周圍四十里賣得最好。漸漸周邊就沒有木匠了。所有木匠都說劉麻子這個人特別毒，所有顧客都說他做的箱子柜特別好。他晚年時我跟他有個爐邊談話，我說：舅舅，你的同行說你毒，你的顧客說你好，你到底是什么人？他說，別人說我毒，和說我好，并不能使我成為好木匠；我能成為好木匠，是因為別人打一個箱子花三天時間，我花六天時間；只花六天時間也不是好木匠，我與別的木匠的區別是，我打心眼兒里喜歡做木匠，我特別喜歡做木匠刨出的刨花的味道。你只是喜歡做木匠活，你也當不好木匠。我當木匠會有恍惚的時候，比如我看到一棵樹，如果是松木、柏木、楠木，我會想，哪家的閨女出嫁的時候打個箱子柜該多好；如果是棵楊樹，楊樹是最不成材的，只能打個小板凳。他已經達到了‘空即是色，色即是空’的境界。他雖然不是北大哲學系的，但已經達到了哲學系畢業的水平。”

而劉震云的舅舅，在劉震云的書中也有所體現：

（老胡）過去當縣官時，（業余喜歡做木匠活）別人把桌椅板凳箱子柜打成啥模樣，他就打成啥模樣；現在成了主業，便想推陳出新，處處打得跟別人不一樣，這又難了；或者，想打得跟別人不一樣還容易，想打得跟自己不一樣就難了。白天發愁一天，夜里掌著燈，端詳著解好方的一堆木料，一直端詳到五更雞叫，還無下手處。這時往往搖頭感嘆：“都說做官難，誰知當木匠比做官還難。”

初看，《我叫劉躍進》在講一個神秘故事，再看，原來是講了一個哲學道理。而文學的最高境界便是哲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