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吳繼峰

不久前，《人民日報》發表一篇題為《防止“刷白墻” 先要杜絕“看白墻”》的評論文章。文章指出，“刷白墻”暴露了被考核對象搞形象工程的投機心理，也暴露了一些考核者、調研者浮光掠影的形式主義作風，映照出檢查者與被檢查者之間令人憂心的“形式主義默契”。

從整體印象和個案觀感來看，筆者以為，“刷白墻”現象似乎不是孤例，而其背后也往往是基層在特定考核壓力下滋生的“迎檢表演”心態。上級部門偏好看得見、摸得著的“顯績”，一些地方便如變戲法般“造盆景”，甚至“突擊種樹”“一夜刷墻”，不惜以粉飾換取上級青睞，以表面光鮮換取考核通關。這些精心布置的“櫥窗”，在耗費寶貴公共資源的同時，更嚴重扭曲了為民服務的本真初衷。

然而，“刷白墻”的另一面，是某些上級檢查者滿足于“看白墻”的惰性作風。當考核者習慣“坐在車上轉、隔著玻璃看”，只關心“白墻”是否足夠耀眼，只對浮于紙面的數字報表趨之若鶩，而對深巷的泥濘、田埂的呼聲視而不見時，這種錯誤導向自然就會扭曲基層工作的方向。于是乎，“刷白墻”“看白墻”便達成心照不宣的默契，一方樂于粉飾，一方怠于深察，形式主義便蔓延開來。

根治這種痼疾，關鍵在于打破“看白墻”的路徑依賴。必須將考核的“指揮棒”從“唯上”扭轉為“唯實”，從“櫥窗展示”深入到“后院角落”。上級檢查者需率先轉變作風，真正把腳踩入泥土，把目光投向基層實際困難和群眾急難愁盼。同時，需在制度層面推動評價標準變革，為那些默默耕耘、功在長遠的“潛績”賦予更多價值權重，讓基層干部回歸“真抓實干”的本位。

“刷白墻”與“看白墻”共同達成的是形式主義的默契，而打破這樣的默契需要上下聯動，甚至說首先需要上級部門下更大的決心、做更多的工作。當考核者愿意俯身細察泥土中的真實，被考核者才無需費力粉刷那些突兀的墻壁，社會治理的智慧與溫度方能顯現。①6